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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还在下，雷声轰鸣。

周明远站在走廊尽头，背影被拉得很长，手指慢慢握紧，一阵阵寒意从脚底蔓延上来。

他再厌烦沈知意，也从没想过杀死那个孩子。

可现在——现在他才知道，他的沉默，他的疏离，他的逃避，竟间接害死了那个来不及看见这个世界的孩子。

我是带着满腔失望，和一包骨灰，从他面前走掉的。

雨声已经渐渐停歇，夜深如墨。

周明远坐在医院楼下的长椅上，手里还紧紧攥着手机，指节泛白。

他一遍遍点开录音，又一遍遍按掉，每听一次，心口就像被刀扎了一下。

他终于还是拨通了助理的电话。

那边几乎是秒接：“周总？您醒了？您没事吧？”

他嗓音沙哑，几乎是咬牙切齿：“你找的医生，是不是你和他说，是我让我处理掉那个孩子的？”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秒，紧接着下意识脱口而出：“不是不是您亲自说的，是陈小姐跟我说的，她说您很反感那个孩子，让我看着办，我才——”

“你说谁？”

“陈小姐啊，陈菲菲啊。”助理语气突然变得紧张，“她说您对沈小姐那个孩子一直都很厌烦，那天还说她疯了才会留着这个孩子我、我以为这是您的意思”

周明远只觉得喉头发腥，眼前一阵阵发黑。

他指尖一颤，差点把手机扔出去。

“我说过让你这么做了吗？”

“我我真以为那是您的主意！我哪敢自己擅自——”

“你凭一句话就敢决定一个生命的生死？！你是我什么人？！”周明远怒声吼道，声音像野兽撕破了嗓子，掷地有声，响彻医院空荡的走廊。

助理那边已经语无伦次地在解释，声音忽远忽近：“我以为陈小姐不会乱来，她当时哭得很厉害，说您已经要和她结婚了，那孩子留着没意义我也后悔了我真的以为您是知道的”

“闭嘴！”他声音骤然拔高，猩红着眼睛猛地挂断了电话。

助理说的每一句话，都像铁锤一样砸在他心上。

他记得自己曾经是愤怒的、憎恨的，甚至失控过。

那天他误以为沈知意劫走了陈菲菲，在满腔怒火中把我拉出去玩飞盘游戏，逼我开口承认。

他记得自己不小心脱手，刀子划破了我的胳膊，那点血刺得他眼前发红。

可我没哭，没闹，只是护着肚子，脸色惨白一片。

后来医生告诉他，伤口不深，问题不大。

可孩子以为母体受惊，没了。

那一刻，周明远是真的心凉了半边身子。

他以为，是他害死了那个孩子，所以才会强撑着办了那场低调的火化，去请了大师，给孩子超度，希望他来世投个好胎。

他以为，是他的暴力害死了那个小生命。

他以为，是他逼走了她，才让一切陷入无法挽回的地步。

可现在——

现在有人告诉周明远，那个孩子其实是活着的，只是因为陈菲菲的一句话，因为助理的一句“没意义”，因为一场蓄意的冷处理，就被活生生剥夺了存在的权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