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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帮我查一下明天哪个民政局能办结婚证，我要和陈菲菲——”

话还没说完，一个身影突然挡住他面前。

是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三十出头的模样，面色苍白，眼神有些惊慌。

那人手里攥着一个鼓鼓的信封，颤颤巍巍地塞过来。

“周先生我、我知道您住院了，特意赶过来，这是钱我实在良心不安，我不该收的”

周明远皱眉：“你谁？”

医生神情愧疚至极：“我是妇产科的，当初沈小姐流产那晚，是我给她做的处理。我、我不该答应你助理的事我真的我一直做噩梦，我知道那个孩子其实还活着，但但我我们”

周明远怔住。

“你说什么？”

医生嗫嚅着，却仿佛打开了闸门：“是你助理联系我，他说那孩子出生时还有心跳但如果保住，可能会有脑损伤他问我要不要‘省事’一点。我、我我当时鬼迷心窍，那是一条生命啊！我收了钱，把他捂死我真的做错了”

周明远的脸色猛地煞白。

“等等。”他声音发抖，“你说那个孩子，原本是活的？”

医生看到他那副几乎要崩溃的神色，慌了，连忙拿出手机：“你什么意思，不是你指使的吗？不信可以听听这个——这是你助理跟我沟通时的录音，他不让我告诉你，说你很反感这个孩子，说这只是沈小姐单方面执意要生，他还说你已经准备好了和陈菲菲结婚，所以孩子留着也没意义”

他按下播放键。

音频里，是熟悉的助理声音，冷静得像在谈一笔生意：“周总不会想要这个孩子。你直接处理，不用和他讲太多。”

“但、但他现在还有心跳”是医生迟疑的声音。

“医生，别多想，我们会加钱，周总说了，沈知意那个女人不配生他的孩子。”音频断在那。

“我我本来以为你是知情的是你授意的，所以今天才来退钱，我良心不安”医生声音发颤。

周明远整个人像是坠入了冰窟，喉咙发紧，说不出话来。

他低头看着那封信，颤抖着伸出手，却没敢接。

他脑子里闪过那天医院门口，我脸色惨白，手紧紧抱着那小小的骨灰盒，那个他再熟悉不过的身影，眼睛里没有一滴眼泪，只有刺骨的平静。

他曾无数次想过那孩子的离去是意外，是他不小心，是沈知意体质太差，是不小心摔倒，是受到惊吓

可他从未想过，是他身边的人，他最信任的助理，擅自做主，买通医生，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亲手终结了那个孩子的生命。

那是他的孩子啊。

不管周明远再怎么不想要，再怎么厌烦我，那是他血脉相连的孩子。

他眼前发黑，扶着墙才没倒下，整个人几乎站不稳。

“对不起我真的只是想想还清这个债。”医生低着头说完，转身就跑出了医院走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