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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第2页）

一阵巨大的吸力打断我的回忆。

人群骤然喧哗。

“挖出来了！”

“小心，搭把手！”

迟晏错愕，脱口而出道：“不可能！”

“任性一回，不就是想看我满头汗的狼狈模样吗？怎么可能真的有尸骨……”

他声音很低，像是自言自语。

女人咬着嘴唇忧心忡忡。

“阿晏，你说……枫枫不会杀了人吧。”

“她一直是爆碳脾气，惹急了什么都能做出来……”

迟晏倏地抿紧嘴唇，肌肉也瞬间绷紧。

他大步挤进人群。

“我去那边看看。”

我附身在残存的断骨之上，寒风穿过骨缝，不由哂笑。

这才是“冰冷刺骨”的真实写照。

他拂去断骨上的泥土。

隔着手套能感受到他指尖的温度。

我灵魂一颤，忽然很不想他看到我此刻的样子。

如果可以，我更希望他记忆里的我。

永远是那个好强、任性，又生机勃勃的姑娘。

可我此刻只能默默仰视着曾经的爱人。

贪恋他指尖抚过时的一点余温。

法医收敛了尸骨，人群渐渐散去。

迟晏独自留在原地。

直到晨光微熙，忽然掏出手机，发疯似的拨打电话。

“嘟——嘟——”

“您拨打的号码是空号，请核实后再拨。”

荒野的风很冷，吹得他鼻头发红。

几声哽咽破碎在寒风里。

“枫枫，这不是真的……”

“这是恶作剧，是吗？”

一双手臂环上脖颈，女人的呼吸烫在他耳边。

姚芝芝声音颤抖：“阿晏。”

“你是不是，心里还有她……”

迟晏的身子猛地一颤。

一阵心潮难平的沉默。

他把手覆上女人的小腹，幽幽一叹。

“都过去了。”

“我现在只有你和宝宝。”

姚芝芝的手臂搂得更紧，低声啜泣。

“阿晏，我好怕你会离开——”

“我把一切都给了你，你能不能，不要辜负我。”

七年时光磨平了我的脾气。

我现在已经能心平气和地欣赏她的表演。

这个女人天生就长着两副面孔。

对迟晏时永远楚楚可怜；对着我又满眼怨毒和挑衅。

有时我真的很疑惑，我们之间有什么血海深仇吗？

她为什么那么恨我！

直到弥留之时，我终于知道。

有的。

她父亲曾因持枪拒捕，死在我父亲和迟晏父亲的枪口下。

失去庇佑，她很快沦为帮派的“共享玩物”。

“知道我最恨你什么吗？”

她蹲在我面前，语气阴森。

“同样失去父亲，凭什么你活的那么轻松？”

“同学和邻居比从前更加关爱你，叔叔伯伯也不会把手伸进你内裤。”

“我比你聪明，比你漂亮，比你懂人心。可凭什么，迟晏还是更爱你？！”

我恍然。

原来爱和恨都伤人。

姚芝芝本想将杀父之仇报复在我和迟晏身上。

谁知却爱上了迟晏。

于是也愈发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