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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子里的味道迟迟散不去。
大冬天里,两人都出了一身的汗,黏糊糊的。
他却埋在她身子里没出来,两人谁都没开口说话。
隔了片刻,姚修才翻身下床,帮她掖了掖被子。
陈玉听着床下的动静,躲在被子里不想动弹。他似乎走开了,绕到屏风后面去。
不一时,屋内重新上了灯。
陈玉眼睛有些不适应,她抬头遮了遮眼,这才扭头去看那架檀木屏风,屏风后隐约能见到男人的身影。
等姚修再过来时,他已经重新穿上了他那身青灰色袍服。
陈玉半仰着头瞧他,她肩处以下都让锦被遮得严严实实,只留了个脑袋在外面,也不知道是害怕还是谨慎,一直屏住呼吸。
姚修站在那儿,瞧她这小心翼翼的模样,心觉有趣,又怕她把自己憋坏了。
不知怎的,他忽地起了逗她的心思。
男人眸中闪过一丝笑意,低声问她:“我抱你去梳洗?”
陈玉闻言,大概被他这话惊到,连连摇头,这下半张脸都藏在被子里。
委实有些无趣。
姚修有些失望,暗叹了口气,他内心到底还是不喜欢这样的贵女。
在他看来,那长在乡下、东家长西家短的女娘子,都比这高门里教出来的、跟木头一般的贵女生动。
不过,也有例外。
只是跟他没什么缘分罢了。
他原本不愿意将就,这才多年不娶。
他比她年长那么些岁,比她亲娘舅仅小一载。他猜测,她要嫁自己,恐是听了家中长辈的指示,好叫太子的地位更稳固些。
其实,倒是多虑了,他兼任太子太傅,便有万一,岂有不帮着太子的道理。
这步棋走得实在太臭,反让官家对陈氏一族心存芥蒂。
也不知是谁的主意,总归不会是她亲娘舅和宫中的圣人娘娘出的。
他认识的那两人,断不会目光如此短浅。
只是她也可怜得紧,年纪轻轻,要嫁个同自己父亲差不多年岁的男子,心中怨愤只怕比他多得多。
也罢,日后相敬如宾,恪守礼节,他却也不是不能做到。
“也好,我唤你丫鬟进来伺候。”姚修敛了笑,仍旧温和看她,颔首同她说了句。
说完,他转身欲走。
却被牵绊住。
姚修侧身低头去看,锦被里伸出一截葱段似白嫩的胳膊,拽住了他袍服下摆。
他微怔,看着陈玉没出声。
“姚大人——”陈玉低低喊他,然而才唤了一声,她便迟疑了。
她想让他留下,等她盥沐后,他同她说说话,或者只是躺在一处睡觉,一处醒来也好。
她见过母亲与官家,还有舅父舅母日常相处的样子,虽臆测长辈们的闺房之私万分不该,可她想,总不会是她与他这种情形。
她想同他举案齐眉,红袖添香。可两人才成亲那会儿,她不过想送碗甜汤去他书房,却被他讲了一回。
让人撵出来这事,只一次就够了。
陈玉陡然松开手,垂眸道:“外头更深露重,怕是路滑,大人回去时仔细些。”
“好,你早些歇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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