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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低垂,马戏团的大帐篷如一头怪兽,吞噬着观众的惊呼与掌声。红蓝相间的灯光打在台上,映出一张小丑狰狞的脸——马戏团的j角之王。他咧着血盆大口,露出尖锐的假牙,油彩画出的夸张红唇咧到耳根,活脱脱一个从地狱爬出的恶鬼。
他在台上狂笑,笑声尖锐刺耳,似哭似嚎,手中挥舞着一把断柄的匕首,追逐着无辜的「受害者」——当然,那只是表演。他被英雄打倒,被驯兽师鞭笞,被观众唾骂,每天都是如此,扮演着被收拾的恶人,供人取乐。
但台下无人知晓,台上那个凶残疯狂的小丑,心底b谁都要温柔,b谁都要害怕。
他叫阿沈,没人记得他的真面目。马戏团里,他总是无时无刻顶着厚重的油彩,脸上那张小丑面具b他的血r0u还要真实,连耳後那细小的胎记,也被白se涂得一乾二净。
他的脸,藏着一场悲剧——左脸有一片烧伤的疤痕,犹如一团被烈焰t1an舐过的残云,右边嘴角旁则有一道刀疤,像一条扭曲的蚯蚓,随时要从脸上爬下来。
这些,都是他童年的「礼物」——五岁那年,父亲酒後发狂,将他按在炉灶上,烧灼出永恒的烙印;八岁,母亲的情人用刀划破他的脸,只因他无意中闯入了大人的世界。伤口愈合,但自尊已如断线的风筝,再难飞翔。
他怕人。怕用真面目示人。怕那些目光——那些惊恐、厌恶,或是假装没看见的同情。
阿沈的相貌其实很清秀,若不是那两道刺目的疤痕,本该是个俊美的脸庞,尤其是那双深棕se的眼睛,温柔得像是一潭静水。他的头发柔软而浓密,像瀑布披在肩上,遮住半边脸上的秘密。可这些美好的特质,却被他小心翼翼地藏了起来。
他宁愿让人们记住他那张扭曲的小丑脸,也不愿意让人们看见他真实的样子。
阿沈怕镜子。镜子里的自己,像一只被遗弃的怪兽,连他自己都不忍卒睹。直到少年时在学校戏剧部接触特技化妆。那一刻,他像是找到救赎——厚重的油彩能抹去所有不堪,矽胶能填平所有伤痕。
镜中的陌生人可以是任何人,唯独不是那个被伤害、被嫌弃的自己。一张脸,竟可以有千变万化的样貌。他第一次感到掌控了什麽,那是对自己的掌控。他ai上了化妆,因为那是他的盔甲,是他的避风港。
後来,他在社交媒t上传自己化身恐怖小丑的短片,夸张的动作、疯狂的笑声、血红的嘴唇和si白的脸,x1引了无数点赞。
马戏团的老板找到他,说:「你天生就是个小丑。」阿沈听了,心里一阵刺痛,却还是点了头。因为,十七岁的他无处可去。
命运就是如此嘲弄,让一个渴望隐藏的男孩,以最张扬的姿态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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