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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第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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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术当天早上，天还没亮，林慧就亲自下厨了。

她做了一大桌子菜，全是我小时候最喜欢吃的。

糖醋排骨，可乐鸡翅，鱼香肉丝……

香气弥漫在整个餐厅里，像一个温暖又虚假的梦。

她给我盛了一碗我最爱的莲藕排骨汤，放到我面前，语气是前所未有的温柔。

“昭昭，快，多喝点汤，补补身子，今天就要上手术台了，不能饿着肚子。”

她的笑容里，充满了慈爱和期待。

期待着我的心脏，能救活她的丈夫，保住她的荣华富贵。

林曦坐在我的对面，低着头，不敢看我的眼睛，握着筷子的手在微微颤抖。

我拿起勺子，一口一口，慢慢地喝着汤，吃着那些我曾经无比怀念的菜。

我吃得很认真，很仔细，仿佛在品尝什么绝世的人间美味。

一顿饭，吃了很久。

我放下碗筷时，桌上的菜几乎被我扫荡一空。

我对她们笑了笑，说：“谢谢你们的早餐。”

“这是我这辈子，吃过最好吃的一顿。”

林慧满意地笑了，她以为，是她的温情感化了我，让我心甘情愿地去赴死。

“傻孩子，喜欢吃，以后妈妈天……”

她的话说到一半，卡住了。

因为她意识到，没有“以后”了。

我看着她，脸上的笑容不变，继续说：

“以后我不在了，你们要好好生活。”

这句话，像一句突兀的诅咒，打破了这顿饭虚伪的温情。

林慧的眉头立刻皱了起来，语气里带上了一丝不耐烦。

“说什么胡话！就是捐个心脏而已，又不是要你的命！别说这些不吉利的话！”

她大概是怕我临时反悔，影响了“心脏质量”。

我没有理会林慧的呵斥。

这五年的债，今天，我连本带利地还给你们。

我站起身，转身走向门口。

医院派来接我的车，已经等在了外面。

在医院里，我见到了我的主刀医生，和那个出具了“心脏健康”报告的陈医生。

他们递给我一大叠手术同意书。

我一目十行地扫过，在每一页的末尾，都签上了“林昭”两个字。

签到最后一页时，我的律师也到了。

他递过来一份他早已拟好的文件。

《遗体捐献科研志愿书》。

我拿起笔，当着林慧和林曦的面，在上面签下了我的名字。

志愿书里有一条特别条款，被我要求加粗标注了：

【无论手术结果如何，本人遗体必须交由指定法医机构，进行全面的法医学解剖，以供后续科研及教学使用。】

林慧瞥了一眼，看到“遗体捐献”几个字，眼神里闪过一丝喜悦。

她大概是觉得，我死了，连处理后事的钱都省了，真是懂事到家了。

她不耐烦地催促道：“签好了没有？磨磨蹭蹭的，你继父还等着呢！”

她根本没看清那条决定了她命运的附加条款。

我签下最后一笔，将笔放下。

一切，尘埃落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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