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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砚、石陀和墨影围坐在炉边,三人的影子被火光投在墙上,忽大忽小,像三柄交错的兵器,随着火苗跳动。
阿砚从发髻上拔下青铜簪,簪头的缠枝纹被火烤得发亮。
她把簪尖在火上燎了燎,针尖泛出微红时,毫不犹豫地往指尖一刺。
的一声,血珠立刻冒了出来,像颗小红豆。
石陀看得直吸气,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手指——
他挨过的刀伤箭伤不计其数,却见不得这细巧的疼。
墨影则咬着下唇,直到自己指尖的血珠滚落在粗陶酒碗里,在澄黄的酒液里漾开,才轻轻舒了口气。
我还是觉得不妥。
墨影举起酒碗,碗沿沾着他的指血,酒里的血珠聚了又散,像朵在水里绽开的红绒花。
他的机关鸟玉佩在腕间晃悠,红宝石映着炉火,亮得有些刺眼,若罂拿着假图纸真的打了胜仗呢?那些错漏或许影响不大,可一旦开战,会死多少人?
那就让他败。
阿砚把自己的指尖凑到碗边,血珠滴进酒里,与墨影的血融在一起,晕成片淡淡的粉。
她的声音很稳,像淬过火的铁,曲辕改的攻城梯承不住力,三步就晃,十步必塌;错了铜锡配比的矛尖看着锋利,实则脆如瓦片,砍在铁甲上准崩口。他打不赢的。
她把碗递向石陀,瓷碗边缘在火光下泛着白,再说,咱们还有后手——墨影你安排在魏都的眼线,不是早等着传消息吗?
石陀没说话,接过碗就往指尖上咬,牙印陷进皮肉,血珠涌得又快又沉,地坠进酒里。
他仰头灌了一大口,酒液顺着下巴流进脖子,浸湿了粗布衫,像道深色的蛇。
他抹了把嘴,酒气混着血气从嘴里喷出来,伸手从墙角拎过自己的百炼钢刀。
这刀是他去年亲手锻的,刀身锻了七十二次,刃口泛着青幽的光,刀柄缠着防滑的鲨鱼皮。
他一声把刀往炉边的铁砧上一放,刀身映着跳动的火苗,像条活过来的火龙。
这刀陪我劈过铁矿,砍过豺狼,上个月还宰了头下山的熊瞎子。
石陀的声音带着酒劲,格外响亮,现在押在这儿——若护不住图谱,护不住百姓,你们就用它劈了我,不用手软!
阿砚把自己的青铜矩尺解下来,尺子上刻着二字,笔画里还嵌着铁屑,是她用刻刀一点点凿出来的。
她将矩尺并排放在刀边,铁尺被炉火烤得发烫,凑近了能闻到淡淡的铁锈香。
矩尺量得准尺寸,也量得准良心。
她指尖抚过二字,温度烫得指尖发麻,若因我们的算计让无辜百姓遭殃,若失信于天下,这尺子第一个砸我自己的手。
墨影看着刀与尺,忽然解下腰间的机关鸟玉佩。
玉佩是整块和田玉雕的,鸟翼上的纹路比发丝还细,鸟眼嵌着颗鸽血红宝石。
他把玉佩放在刀与尺中间,宝石在火光里像滴凝固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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