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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那头不知道说了什么，奶奶的眼泪又掉了下来，

嘴唇哆嗦着，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爷爷接过电话，深吸了一口气，哑着嗓子说：“招娣招娣没了。”

电话那头瞬间没了声音，过了几秒，

传来妈妈撕心裂肺的哭喊：

“我的招娣！你们怎么能这么对她！我临走前跟你们说过多少次，要好好照顾她！”

爸爸的声音也带着怒气，在电话里吼：

“我们这就回去！你们等着！”

挂了电话，爷爷坐在门槛上，

一根接一根地抽烟。

烟蒂扔了一地，他的眼睛通红，

却再也没掉一滴眼泪。

奶奶把我的衣服一件一件叠好，

放进那个旧木箱子里，

那是我小时候装玩具的箱子，后来就用来装衣服了。

她叠得很慢，每叠一件，就摸一摸，

好像在确认那衣服还是暖的。

小宝一直躲在里屋，不敢出来。

我飘进去的时候，看到他正坐在炕边，

把那颗水果糖放在我的枕头旁边，

小声说：“姐姐，糖还给你，你别生气了好不好？我以后不跟你抢东西了，你回来好不好？”

我蹲在他身边，想摸一摸他的头，

可还是碰不到。

我想起以前，他刚学会走路的时候，

还会跟在我身后，喊“姐姐，等等我”；

想起我帮他捡过掉在泥里的玩具车，

他还会奶声奶气地说“谢谢姐姐”。

那时候，爷爷奶奶虽然偏心，可也没像现在这样，

把所有的好都堆在他身上。

傍晚的时候，王婶又过来了，

还带来了一碗热粥。

“你们俩也得吃饭啊，不然等孩子爸妈回来，你们咋撑得住？”

奶奶摇着头，说不出话，

爷爷拿起勺子，却怎么也送不到嘴边，

最后把碗放在了桌上，粥很快就凉了。

我飘到院子里，看着猪圈的门还开着，

里面的猪还在哼哼唧唧地拱着地面。

地上还有几滴我的血，被风吹干了，

变成了暗红色。

我想起昨天早上，我还在这里喂猪，

想着年底卖了猪，就能给小宝买鞭炮，

还能让爸妈早点回来。

可现在，什么都没了。

爸妈是第三天早上到家的。

他们下了长途汽车，就直奔家里，

妈妈一进门就扑到炕上，

看到我的照片，当场就晕了过去。

爸爸扶住她，眼眶通红，

指着爷爷奶奶，手都在抖：

“你们你们对得起我们吗？对得起招娣吗？”

爷爷没说话，只是低着头，

奶奶哭着扑过去，想拉妈妈的手，

却被妈妈一把甩开：“别碰我！我女儿没了，都是你们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