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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宴笙终于在小街尽头追上了宋昭笛。

“昭昭！”他声音沙哑地叫住她，带着小心翼翼的颤抖。

宋昭笛背影一僵，缓缓转过身。看到是他，眼中闪过一瞬间的震惊、痛楚，随即化为一片深沉的平静，静得让傅宴笙心慌。

“傅先生。”她淡淡地开口，语气疏离得像是在称呼一个陌生人，“你怎么会在这里？”

这声“傅先生”像是一把淬了冰的刀，狠狠扎进傅宴笙的心脏。他贪婪地看着她，她瘦了，也更坚韧了，眼底再也没有了从前看他时的依赖和光彩。

“我，我都想起来了。”他艰难地开口，声音哽咽，“对不起，昭笛。对不起，都是我混蛋，是我眼瞎心盲，是我对不起你。我不求你立刻原谅我，只求你给我一个机会，让我弥补，让我能挽回你。”

“弥补？”宋昭笛轻轻打断他，唇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几近嘲讽的弧度。

“怎么弥补？是弥补你为了陆令娴逼我让出婚纱时？还是弥补你看着我母亲当众羞辱我，却用看垃圾一样的眼神看着我的那一刻？又或者是我向你求救的时候，你对我轻蔑的一眼？”

她每说一句，傅宴笙的脸色就苍白一分，心脏像是被凌迟，痛得他几乎直不起腰。她说的每一个字，都是他无法辩驳的罪证。

但是他依然要开口尝试，他不能就这么和宋昭笛分开。傅宴笙眼里带着最后希望，急切又卑微地说。“那个时候的我失忆了，我不记得了，这些算不得数的。”

“可是我记得。我清楚地记得自己受到的痛苦。那些痛苦不是你说忘了就忘了，说想起了就能一笔勾销的。”宋昭笛的眼神平静却坚定，仿佛在陈述一个与己无关的事实。

“傅宴笙，我花了很久很久，才从那段日子里爬出来。差点就死在里面了。现在，我好不容易才接受了你的离开，学会了怎么靠自己站着，怎么爱自己，怎么平静地生活。我不想再回去了。”

她看着他，眼神清澈，却再无波澜：“我不恨你了，真的。毕竟你曾经对我那么好，我们彼此那么的相爱。但我也不能再爱你了。我们之间，早就两清了。各自安好吧。”

说完，她微微点头示意，然后转身，毫不留恋地走进旁边的老旧居民楼。

傅宴笙僵在原地，如同被泼了一盆冰水，从头冷到脚。她的话那么轻，却像最重的锤，砸碎了他所有的希望。她不要他的忏悔，不要他的弥补，甚至，不要他了。

巨大的绝望和空茫瞬间吞噬了他。他看着她消失的楼道口，像是失去了生命中最后一丝光亮。夜风吹过，带着南方的潮气，却比他经历过的任何一个寒冬都要刺骨。

他知道，他弄丢了他的全世界。而且，可能再也找不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