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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第1页）

这件事，已让皇帝对雍王起了疑心，所以很多事情，我们得加快处理。

皇帝的寝殿弥漫着龙涎香与药味混合的诡异甜腻。我扶着微隆的小腹，看着大哥沈骁将一锭金裸子塞给侍立在御榻边的李公公，他袖口的沈家蟒纹暗绣在烛火下一闪而过。三日前，这位素以刚正闻名的老太监突然“病愈”，从此御前汤药皆由他亲手奉送。

“陛下今日精神不济，诸位皇子且退吧。”李公公尖细的嗓音打破沉寂，目光扫过跪了满地的宗室时，独独在雍王身上多停了一瞬。我知道，那碗掺了西域“牵机引”的参茶，已在皇帝体内发作三日。此刻他瞳孔涣散，枯瘦的手指抓着明黄锦被，喉间只能发出嗬嗬声响。

暗卫在我耳边低语，声线压得极轻：“王妃，苏软趁乱溜进了偏殿，正躲在屏风后。”

我心下冷笑，果然是不知死活。大哥沈骁已按计划将伪造的遗诏塞进皇帝枕下——那原本写着“传位十四子”的明黄卷轴，被李公公用朱砂笔在“十”字上添了两笔，化作“传位于四子”。笔尖划过丝绸的沙沙声，在死寂的殿内格外清晰。

“陛下！遗诏在此！”李公公突然拔高声音，从枕下抽出卷轴展开。金光闪闪的“于”字刺得众人眼花，十四皇子刚要开口质疑，就被大哥沈骁一个眼神逼退——他身后的沈家私兵已按剑而立，甲叶碰撞声透着血腥气。

就在此时，屏风后爆出一声尖叫：“假的！你们伪造遗诏！”

苏软跌跌撞撞冲出来，素色宫装沾满灰尘，指着李公公的手指都在发抖：“我明明看到写的是十四皇子！你们改了诏书！”

李公公脸色骤变，袖中短匕已滑入掌心，却被大哥沈骁一把按住：“住手，她是王爷的人。说错了话罪不至死。”他语气冰冷，眼神却像看一件麻烦的垃圾，“拖下去，别脏了陛下的地方。”

两名侍卫上前钳制苏软，她还在哭喊：“顾昭！顾昭你看啊！他们在谋逆！”

敢情这货，到现在还没弄清楚局势啊？

一天到晚光谈恋爱去了？

雍王自始至终未发一言，只在皇帝喉间最后一声嗬嗬落下时，缓缓起身。他身上的玄色蟒袍沾满雪沫，却在接过李公公递来的传国玉玺时，指尖稳如磐石。当他转身面对群臣，龙涎香的甜腻突然被一股凛冽的杀伐气冲散：“陛下宾天，传位于孤。”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满殿文武轰然下跪，山呼海啸般的朝拜声中，唯有苏软还瘫在地上，难以置信地看着雍王腰间新悬的九龙玉带。我隔着人群剜了她一眼，那眼神淬着冰，逼得她慌忙低下头，膝盖撞在青砖上发出闷响。

傻东西，这便是君臣之别。昔日你能在他寝宫随意出入，今日却连抬头看一眼的资格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