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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燕沉默了。视频里，她抱着头，身体蜷缩成一团，似乎在经历着剧烈的思想斗争。

门外的柳曼，则像是抓到了最后一根稻草，尖叫道：“你看！她编不下去了！她就是在撒谎！”

我没有理会柳曼的聒噪。

我只是静静地看着视频里的张燕。

我知道，她既然开了口，就不可能再把话吞回去。

她现在唯一的生路，就是把所有事情都抖出来。

“不是不全是”过了很久，张燕才抬起头，声音沙哑地开口。

“柳主任只是执行者。”

“真正想让沈星瑶死的，不是她。”这句话引爆了直播。

柳曼不是主谋？那主谋是谁？顾远帆？

所有人的目光，包括柳曼的，都投向了那个一直站在一旁，脸色阴沉的男人。

顾远帆的身体一僵，厉声喝道：“张燕！你不要胡乱攀咬！”

“我没有！”张燕哭喊道，“我全都听到了！手术那天，你和柳主任在办公室吵架！”

“柳主任说她后悔了，她不想干了，说这是一条人命！”

“你说来不及了，钱已经收了，对方的背景我们惹不起！还说沈星瑶签了器官捐献协议，一切都会处理得天衣无缝！”

器官捐献协议。这几个字，像一把锥子，狠狠扎进我的心脏。

瑶瑶确实签过。她是个善良的孩子，总想着能帮助别人。

可我从没想过，她这份善意，竟然会被人利用成这样。

直播间里，彻底静默了。

所有人，都被这个信息的巨大冲击力，震得说不出话。

事情的走向，已经远远超出了医疗事故的范畴。

这是一场有预谋的，为了摘取器官而进行的谋杀。

“是谁？”我的声音，抖得厉害。连我自己，都未曾察觉。“收钱，收了谁的钱？对方是谁？”

顾远帆的脸，已经不能用惨白来形容了，那是一种死灰色。

他知道，一切都藏不住了。

张燕看着镜头里，顾远帆那张扭曲的脸，恐惧地向后缩了缩。

“我我不知道我只听到顾医生提了一句姓姓秦”姓秦。

我的脑子里，飞速地搜索着这个姓氏。

在瑶瑶出事前后，我接触过的，或者听闻过的，有没有一个姓秦的，有权有势，又有器官需求的人？

突然，一个名字，从我记忆的深处浮了上来。秦瑞。

那个不久前刚刚接受了心脏移植手术，并且大肆宣扬，捐献者是一个“意外身亡的善良女孩”的富豪。

新闻上说，他的血型特殊，能找到匹配的心源，是天大的幸运。

我女儿，瑶瑶，就是那个特殊的血型。

一切，都串起来了。所谓的“麻醉意外”，所谓的“抢救无效”，都是为了给那颗健康的心脏，找一个合法的“借口”。

而我女儿的善良，她签下的那份器官捐献协议，成了杀死自己的刀。

我笑了。笑着笑着，眼泪却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

原来，真相是这样的。

原来，我的女儿，不是死于意外，而是死于一场精心策划的，用金钱和权势堆砌起来的屠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