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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刘在外面应道:“小姐放心,前面街口就有个茶馆,常有跑腿的在那儿候着,我这就绕过去安排。”
马车稍缓,拐进街角。男孩扒着车窗缝往外看,见老刘跳下马车,快步走进一家亮着灯笼的茶馆,不多时便又出来,手里还多了个油纸包。“
小姐,都安排妥了,那跑腿的机灵得很,一会儿准能到府里。”
老刘重新上车,将油纸包递进来,“这是刚买的糖糕,给小公子垫垫肚子。”
男孩接过来,红着脸小声道了谢,却没立刻拆开,只小心地抱在怀里。
穆海棠看在眼里,对老刘温和道:“多谢刘伯。”
马车重新驶动,老刘的声音透过车帘传来:“小姐体恤下人是好事,只是您自己也得顾着些。这城北一带鱼龙混杂,等看完病,咱们得赶紧回府才是。”
“我知道了。”穆海棠应着。
车外马蹄声依旧平稳,想来上官珩还跟在后面。
城北这一带,像是被上京的规整街巷刻意绕开的一段,虽算不上破败,却处处透着股潦草的烟火气。
城北多是矮矮的砖瓦房,墙皮斑驳却少见塌损。巷弄狭窄干净,墙角有青苔,檐下挂着粗布衣裳。
货场苦力扛扁担穿梭,落魄书生在茶馆代写家书、杂货铺、铁匠铺、小吃摊挤在一处,各有营生。
傍晚炊烟升起,这里虽被说“鱼龙混杂”,却满是烟火气,众人都在规规矩矩讨生活。
穆海棠掀开车帘一角,望着窗外掠过的矮房与杂巷,眉头微蹙——这城北的景象,与她熟悉的一带判若两地。
哎,真是应了那句话,不管哪朝哪代,贫富差距一直都存在。
“还没到吗?”她转头问身旁的男孩。
男孩脸一红,声音低了半截:“对、对不住神仙姐姐......我和祖母不是上京本地人,住得偏了些,在城北二里外的后街。”
穆海棠了然,并未多言,只对车外的老刘道:“刘伯,再往深处走些,到后街。”
马车在狭窄的巷弄里又颠簸了许久,越往前走,房屋越显破败,连灯笼都稀疏了许多。
直到车轮碾过一段凹凸不平的土路,老刘才勒住缰绳:“小姐,前头路太窄,马车进不去了。”
穆海棠掀帘一看,果然,眼前的巷子窄得仅容两人并排通过,两侧是歪歪扭扭的土坯房,墙皮大片剥落,露出里面的黄泥。
夜色里,几盏油灯在黑黢黢的窗后忽明忽暗,还有不知何处传来的骰子碰撞声,混着潮湿的霉味扑面而来。
“就是这儿了!”男孩扒着车门就要往下跳。
穆海棠先一步下车,扶了他一把。
身后传来马蹄声,上官珩也勒住马,翻身下马,目光扫过这片杂乱的巷口,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下。
墙角堆着半人高的垃圾,几个黑影缩在暗处抽烟袋,见有人来,便投来不怀好意的打量,直到瞥见上官珩背上的药箱,才悻悻移开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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