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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血红的眼睛死死瞪着她，声音嘶哑得不像是自己的。

冯楚楚被他甩得跌坐在地，她捂着手臂，满眼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而何远安，再也顾不上她。

他冲出别墅的大门，冲进深夜的寒风里。

身后冯楚楚的眼底满是怨毒。

“江暮烟！你这个贱人，非要和我抢是不是？我倒要看看你还有什么手段！”

几个小时的车程，何远安感觉像过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他的脑子里一团乱麻，助理的话，安安的笑脸，江暮烟沉默的眼神，交替出现。

他不敢去想那个词。

他只能一遍遍地告诉自己，这是一个玩笑，是江暮烟为了让他回来，故意夸大其词的手段。

安安没事。

安安还在。

车子停在楼下，何远安连滚带爬地冲上楼，用颤抖的手去开门。

屋子里空空荡荡，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属于她和安安的东西，都消失了。

仿佛她们从未在这里生活过。

何远安压下心底那股灭顶的慌乱，扯着嗓子大喊。

“江暮烟！”

“江暮烟，你给我滚出来！”

回应他的，只有空旷房间里传来的回声。

“不可能安安不可能死”

他摇着头，一步步往里走。

“你在骗我，你一定是在骗我！”

他冲进女儿安安的房间，推开那扇贴满了卡通贴纸的门。

然后，他僵在了原地。

眼前的一切，将何远安最后一点自欺欺人的幻想，击得粉碎。

那个他亲手布置的，粉

嫩柔

软的公主房，此刻只剩下一个空荡荡的框架。

墙上温馨的壁纸被撕掉，露出底下灰白的水泥。

漂亮的公主床，可爱的玩具柜，堆满玩偶的地毯所有的一切，都不见了。

房间被拆得干干净净，只剩下毛坯房一般的空旷和冰冷。

这里，再也没有一丝属于他女儿的痕迹。

就好像，她从未来到过这个世界。

何远安的双腿再也支撑不住身体的重量，膝盖一软，重重地跪倒在地。

就在他视线所及的地板中央，静静地躺着一份文件。

白纸黑字，标题刺眼。

“离婚协议书。”

下面是江暮烟的签名，笔锋凌厉，没有半分迟疑。

他伸出手，指尖颤抖地触碰那份文件，却像是被灼伤一般，猛地缩了回来。

原来，这不是梦。

安安真的走了。

而江暮烟，用这种最决绝，最残忍的方式，惩罚他的背叛和失职。

她带走了他们的女儿，甚至连半分念想都没给他留下。

何远安再也控制不住情绪，绝望的倒在地上呜咽。

他用额头一下下地撞击着冰冷的地面，似乎只有这样剧烈的疼痛，才能稍稍缓解心脏被撕碎的痛苦。

眼前阵阵发黑，直到他彻底失去了意识。

再次睁开眼，何远安已经躺在了房间里。

“远安哥哥，你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