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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妤心口一缩,强自镇定道:“陛下太看得起臣了,臣断然没有重要到那样的地步。”
与帝王谈条件无异于与虎谋皮,她知道自己既不能答应得太干脆,也不能将姿态端得太高。
同绪帝看着她说:“你太过谦了,沈妤,朕不妨告诉你,你和谢停舟,朕只能放走一个,让你和他一起,无异于是让北临如虎添翼。”
“微臣除了这一身武功还过得去,不知道还有什么令人忌惮的地方。”
“将才难求啊。”同绪帝目光精锐,“你跟着仲安多年,难道就没有耳濡目染个一星半点儿?朕要你留在这里,太子性子太过温和,朕需要你这样的人来辅佐他,有你在的一天,北临便能臣服一日。”
他坐在那个高位十九年,那个位置赋予了他俯瞰万民的权利,他在那个位置上学会了如何看人,将他们看得太透彻。
“你选一个吧,让谢停舟离开,还是留下。”
宣辉殿的门开了。
沈妤走出来,手中握着明黄的圣旨,跨过门槛时,她被绊了一下,在李昭年扶住她之前站直了身体。
她的身体很重很沉,原计划就是要送他回家,可真正做到的这一日,才知道抉择是如此的让人难受。
他终于可以回家了,条件是换成自己被困在这里。
“公公,去北临王府传圣旨吧。”她说。
李昭年看着她,看见她的眼神从出殿时的彷徨逐渐变为破碎,再到一切都消失不见,眼眶在发红,却仍是一如往常的坚定,好似刚才的一切都只是他的错觉。
......
北临王府灯火通明。
下人们来来往往,忠伯忙着吩咐下人收拾东西。
就在刚才宫里来传旨,准许北临世子即日离京,回北临给老王爷侍疾。
“慢点儿慢点儿,这东西可磕碰不得。”
“哎。”忠伯自言自语道:“原以为少说要住上个好些年,运了这么多世子常用的物件过来,谁知道又要搬回去。”
长留蹲在他的脚边,拿棍子拦着蚂蚁的路,“爷爷,那时雨呢?她不和我们一起回北临吗?”
他叫惯了时雨,总改不过来口。
忠伯叹了口气,“这话你可不能当着殿下的面说,戳他的心窝子。”
“我知道。”长留不高兴地说:“可是我挺舍不得时雨的。”
忠伯说:“她对人实在,对身边的人都好。”
长留小鸡啄米般点头,“嗯,她对人可好可好了,她送我老值钱的缸子,又偷偷给过我好几次零用钱,还经常给我点心吃。”
他想起什么,又补了一句:“虽然有一次是下了药的。”
忠伯擦了擦眼睛,“总有来日的,熬过现在这个坎,总能相见。”
长留瘪了嘴有些想哭,用力忍住了。
谢停舟听着来来往往收拾东西的声音,只觉得头疼得厉害。
他已经在椅子里坐了很久,倾着身子,垂眸看着手中的圣旨。
盼了许久的东西,如今拿在手中,却觉得不那么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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