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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3章（第1页）

苏宅三楼，走廊尽头的那扇门，已经紧闭了整整四天。

厚重的实木门如同一道不可逾越的屏障，隔绝了内外两个世界。

门外，地毯上摆放着一个精致的托盘，周而复始。送餐的女佣每次都是屏住呼吸，脚步轻得不能再轻，将托盘放下后便匆匆离开，仿佛那扇门后蛰伏着什么令人不安的东西。

门内，是一片被蓝光笼罩的令人窒息的深渊。

巨大的曲面屏早已进入屏保模式，幽蓝色的宇宙星云缓慢旋转，变幻的光影投在蜷缩在电竞椅里，或者说，几乎瘫陷在里面的苏睿渊身上。

他整个人缩成一团，身上胡乱裹着一条薄薄的毯子，头发油腻凌乱，脸色是一种不见天日的病态，嘴唇干裂起皮。眼眶深陷，周围是浓重得化不开的黑影，瞳孔涣散无光，空洞地盯着屏幕上虚无的星辰，却又仿佛什么也没看见。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味道——汗水的酸腐、未及时清理的食物的微馊、还有浓重的、属于绝望和自弃的冰冷气息。地板上散落着几个空了的矿泉水瓶。

他没有敲代码，没有碰任何电子设备，只是维持着那个自我禁锢的姿势，像一尊正在风化的石雕。偶尔，身体会无法控制地剧烈颤抖一下，带动椅子发出轻微的“吱嘎”声，随即又陷入更深的死寂。脑海里，无数画面碎片疯狂冲撞切割：

——四岁的小璃，仰着天真无邪的小脸，认真地问他要什么礼物。

——他敷衍而不耐地说出“勇士徽章”。

——父母车祸后，哥哥们愤怒怨恨的目光，和小璃在角落里瑟瑟发抖茫然无助的细小身影。

——苏小璃那双冰封千里带着毁灭性审判的眼睛，和那句淬毒的“你不配”。

——“我用命，才换来你们现在这点迟来的愧疚......”

——“拿命来换。”

每一个画面，每一个字，都像烧红的烙铁，反复烫烙在他的灵魂上。

自责、悔恨、恐惧、自我厌弃......种种负面情绪将他越缠越紧，拖入无光的地底。

幼年被霸凌时那种被全世界抛弃的自身毫无价值的绝望感，与此刻的罪恶感混合发酵，变成了更致命的精神毒药。

他觉得自己肮脏、丑陋、不配呼吸，不配得到任何救赎，甚至连痛苦的资格都没有。他存在的本身，就是一个错误，一个导致妹妹悲剧至今不可饶恕的错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