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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将再不敢动了。没过多久,凌霄殿的梁柱上也缠满了藤,紫花簌簌落在天帝的砚台上,研出的墨都带着甜。有回仙官们议事,忽闻一阵竹香,抬头见殿角的藤上挂着个竹篮,篮子里晃悠着颗星果,果皮上竟映着人间茶摊阿婆纳鞋底的影子。
“这藤倒是会传信。”天帝笑着取下竹篮,却见篮底压着片星果叶,叶面上写着行歪歪扭扭的字:“求神仙保佑,让阿爹的犁头快点修好。”字迹是用星果汁写的,想必是哪个农家小童的心愿。
天帝屈指一弹,叶上的字迹化作道金光,坠向人间。当晚,那户农家的汉子发现,生锈的犁头竟变得锃亮,刃口锋利得能劈开石头,旁边还放着颗熟透的星果,果肉里裹着片新磨的铁屑。
消息渐渐传开,人们路过星果林时,总爱摘下片叶子,把心事写在上面。有盼着麦收的农人,有惦念远游学子的老妇,还有对着藤蔓许愿的小两口,说要在星果林下搭间竹屋,相守一辈子。
那些写满心事的叶子,总会顺着藤蔓爬上天庭,落在天帝的案头。有时是片带着麦香的叶,有时是沾着泪痕的叶,天帝从不嫌烦,总是逐一看过,悄悄帮着圆了那些朴素的愿望。仙官们打趣说,天帝快成了人间的“星果信使”,天帝却捻着叶片笑:“你们不懂,这些才是天上最缺的烟火气。”
人间的星果林越发热闹了。当年梳羊角辫的女先生,鬓角的星果花换了又换,她教出的学生里,有人成了郎中,在星果林边搭了间药庐,用藤上的露水配药;有人成了竹匠,编的竹筐总带着星果的纹路,卖往十里八乡。
那株从田埂长起来的星果藤,真的爬得很远很远。它顺着河道蔓延,缠上了摆渡人的船桨;它沿着山路生长,绕住了挑夫的扁担;有一年山洪过后,人们发现被冲毁的石桥缝里,竟钻出了星果苗,藤叶间还挂着几枚没被冲走的铜钱,像是在替石桥守着过往的脚印。
天庭的星果藤也没闲着。它们爬过了南天门的牌楼,缠上了瑶池的莲茎,连太上老君的炼丹炉上,都绕着几圈紫莹莹的藤。有回丹炉开了,飘出的不是药香,竟是星果的甜,吓得老君的青牛都打了个响鼻。
这年七夕,人间的星果林里挂满了红灯笼,孩子们提着竹篮摘星果,说要给牛郎织女当路上的灯。天帝站在水镜前,看着林里的欢腾,忽然对仙官说:“把鹊桥的锁链松一松吧,让星果藤也爬上去。”
仙官依言照做。不多时,银河上的鹊桥就缠满了星果藤,紫花层层叠叠,像铺了条香飘万里的花路。牛郎织女踏着花瓣相会时,衣角都沾着甜香,连喜鹊都忍不住衔了颗星果,叽叽喳喳飞回了人间。
守将在南天门望着这幕,忽然想起袖袋里那片最初的花瓣。他摸了摸袖袋,却发现花瓣早已不见,只余下缕薄荷香,混着竹篾味、墨香、麦香,在天庭的风里漫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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