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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胜被拖进慎刑司的暗牢时,那双浑浊的老眼还死死盯着顾玮帛官袍上的血渍。
铁链哗啦作响,老太监突然发出夜枭般的笑声:“世子爷这身衣裳,倒让老奴想起三殿下最后一战......”
顾玮帛反手一鞭抽在他脸上,血痕顿时横贯那张布满皱纹的脸:“本世子没空听你怀旧。”
“你到底是从先帝身边出去的人,陛下念及先帝才饶你一命,却没想到竟然为了一个不可靠的三皇子而内外勾结!”沾了盐水的皮鞭抵住李胜咽喉,“说!柳旭与三皇子余党如何联络?”
——
暗牢里的尖叫声响了一夜。
直到翌日傍晚才传来了消息——
柳尚书早就和北狄勾结,意图扶持施柔腹中的骨肉。
这消息一出,施宁薇被闻人彦的目光钉在原地,后背沁出一层冷汗。
她听见自己心跳如擂鼓,震得耳膜生疼。
“施柔的孩子?”闻人彦的声音轻得像一片雪落在刀刃上,“朕记得,当日是请太医看过了,施柔腹中并没有骨肉——”
施宁薇连忙跪地,声音颤抖:“是......当日的确是请太医细细看过,她腹中并没有骨肉,也请了宫里的嬷嬷验身,是施柔仍是完璧,断然不可能怀有三皇子的骨肉。”
“先不论她如今腹中有孩子的事情是否属实,但说她先前跟过北境大将军,就没办法证明那腹中的孩子到底是谁的。”
这话一出,闻人彦的神情才和缓了些,却仍旧出言提醒:“世子妃,朕如今信任你,信任施家,完全是看在顾世子的面上,你可千万别让朕失望才好。”
“臣妇明白。”
施宁薇的话音刚刚落下,外头便传来了匆匆忙忙的脚步声。
“世子妃,施家出事了——”
蘅芜的声音像一把利刃划破殿内凝滞的空气。
施宁薇霍然起身,茶盏翻倒在案几上,深褐色的茶汤在明黄锦缎上洇开一片:“说清楚!”
她指尖掐进掌心,声音却异常冷静。
“方才宫外传来消息,有人夜袭施家。”蘅芜跪在地上,声音发颤,“听报信的人说,领头的那人似乎是施柔。”
闻人彦猛地咳嗽起来,明黄寝衣上又渗出血色。
顾玮帛一个箭步上前扶住帝王,转头对施宁薇沉声道:“你先回府,这里有我。”
施宁薇深深看了他一眼,转身时裙裾在青砖地上旋出凌厉的弧度。
宫道上的风裹着初春的寒意,吹得人脸颊生疼。
施宁薇攥着令牌的手指已经泛白。
等她赶到施家的时候,府门前已是一片狼藉。
青石板地上横七竖八躺着几具黑衣人的尸体,血迹蜿蜒如蛇,渗入砖缝。
府门上的朱漆被刀剑劈出数道裂痕,一只破碎的灯笼在风中摇晃,烛油滴落在台阶上,凝成暗红色的泪痕。
“父亲——祖母——”施宁薇提着裙摆冲进院内,喉间涌起铁锈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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