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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看张氏这般不避讳的说起过往的事情倒是讶异,又听张氏这般说自己儿子,像是全然没在乎过前程,又是一讶。
她那夜问过夫君,这张氏好似只有这一个儿子,是国舅府唯一的嫡孙,皇后还是亲姑姑,张氏这般不在意,是觉得有皇后托着,往后根本不用在意前程,还是本来就不在意这个孩子。
莫名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四月看向认真教着温心玩木头人的沈承安,这孩子举止大方,她瞧着像是往后也不简单的。
又觉得张氏有些过分谦虚了。
正要说话,又听沈承安牵着温心的手,朝着四月有礼道:“顾夫人,我带着妹妹出去玩,可以吗?”
四月笑着看着面前的少年:“自然可以。”
她看着温心手上拿着木人,哪里还有半分对沈承安敌对的样子,蹦蹦跳跳跟着人出去玩,四月看着那两个一高一矮的背影,又看向身后跟着的婆子丫头,无奈笑了笑。
这边四月就与张氏闲聊,这番闲聊下来,四月倒是觉得张氏不若传言里那般孤僻,对她更是没什么防备,家里长短都与她说了。
四月大抵也能听出些缘由。
张氏习惯了朴素,的确是不喜京城的热闹繁华的。
那些京城的贵妇人她之前接触过,探究打量里总是带着一两分骨子里的轻慢,像是瞧不上小地方上来的人,说的话里转了几转,不细听还听不出其中意味。
之后张氏就不爱出门了。
她也不费时间去研究那些京城里时兴的打扮,也不去研究她们的礼仪规矩,更不懂她们笑里藏刀那一套,也懒得去应付那些假面,自在院子里清净。
况且沈承安的父亲沈青霖自一来京,便有人往他院子里送美妾,沈青霖也挨不住美色,又自己后院空空,没抵住就收了。
从此去张氏的院子里就少了,张氏倒是不闹,只是性子越发冷淡,跟赌气似的,对儿子也跟着冷淡了。
四月竟也能理解张氏这般,乱花迷人眼,有人修身养性,自也有人抵挡不住。
她低声劝道:“只要姐姐的地位不变,且那些妾室安分守己,姐姐将承安好好养大,将来承安有了出息,姐姐自有好日子的,何必在意那些妾室。”
张氏一叹:“当初承安姑姑成了贵妃,就来信让我夫君上京,是我一直拦着的,京城里到处是贵人,还是老家里好。”
“他姑姑在老家给我们修了大院子,也置办了许多田庄铺子,一辈子都花不完的银子,跑去京城做什么。”
“前头他父亲还听我的,后头他姐姐说皇上要让他上京做官就坐不住了,这才上京来。”
“到底还是不如老家自在。”
说着张氏看向四月:“他父亲的一个表亲不是早早上了京要享富贵么,还不是得罪了人,后头又巴巴回去了。”
张氏说到这处,四月倒想起了之前戏楼的事情。
她也不知道张氏知不知道来龙去脉,或知不知道与顾家和她有什么关系,但她提起来,四月也只是笑笑,只字不提,只是轻声劝慰张氏,既来之则安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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