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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缓冲区的最深处（第1页）

荒原的风裹挟着金属碎屑和腐烂有机质的味道。林芷的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体内破碎系统的剧痛，但“真相之瞳”带来的全新感知，像一层冰冷的薄膜覆盖在痛楚之上，让她保持着异样的清醒。

她摊开手掌，那枚刻着

zero-7

的黯淡金属片静静躺着。当她的目光（或者说，她全新的感知焦点）落在这枚金属片上时，片身表面浮现出极其细微的、流动的光纹。那不是反射的光，而是金属片内部记录的、指向性的信息流。

同时，她意识深处，与两块蔺叶碎片（“初愿”与“传递者”）的共生感也产生了微妙的牵引。三股力量——金属片的物理坐标、碎片的意识共鸣、以及“真相之瞳”对规则脉络的洞察——在她的感知中交织，最终指向荒原的同一个方向：西北，那片天地交接处最混沌、色彩最扭曲的地平线。

那是虚无海的方向，是“后门”可能引导她去往的、更深处。

林芷没有犹豫，将金属片紧紧攥回手心，迈开了脚步。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破损的灵能经脉和机械接口摩擦着，发出只有她自己能“听”到的、令人牙酸的咯吱声。但她必须前进。身后，血肉佛国崩溃的余波尚未完全平息，沉闷的爆炸和结构坍塌的巨响隐约可闻；而头顶天空，那片不规则的、正在缓慢渗透的“规则擦除”痕迹，像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冰冷地提醒着她迫在眉睫的追杀。

她必须在混沌实体完全降临、锁定她之前，找到zero的遗产，找到第三条路。

荒原并非死寂。在“真相之瞳”的视野里，这里遍布着规则的“伤疤”和信息的“残骸”。她看到一片区域，重力方向是倾斜的，几块巨大的金属板以诡异的角度插在地上；另一片区域，时间流速忽快忽慢，一丛快速生长又瞬间枯萎的荧光苔藓在几秒内完成了数十次生死循环；还有一些地方，空间的“连续性”被打断，形成类似视觉马赛克的断层，穿过时需要极其小心，否则身体的一部分可能会被“卡”在不同规则的空间夹缝里。

她依靠碎片共鸣的指引和“真相之瞳”对规则异常点的预判，艰难地跋涉着。途中，她遇到了一些从佛国崩溃中逃出的、改造程度较轻的“佛子”。他们大多神智混乱，有的在原地打转，喃喃自语；有的则抱在一起，瑟瑟发抖，对任何靠近的事物都充满恐惧。林芷绕开了他们。她现在没有能力，也没有时间去充当救世主。

随着不断深入，环境变得越来越“抽象”。大地的质感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类似未渲染3d模型的灰白网格地面。天空的颜色褪去，变成均匀的暗灰色。声音被吸收，光线失去了阴影，整个世界仿佛正在褪去“细节”，回归到最基础的数据框架。

这里，是缓冲区的最深处，接近世界“源代码”层的边缘。